第六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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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青詞歪了歪腦袋：“這個傳言是真的嗎？”
“是真的。”王知行對於這一點並沒有任何的隱瞞，回憶到之前的事情，問她，“顧小姐應該已經見過安小姐了吧？”
顧青詞點頭：“已經見過了。”
王知行問她：“覺得那是一個被神眷顧的女性，對吧？”
顧青詞想了想，再次點頭：“是的。”一身風骨風姿確實無人能敵，那種讓人能夠安靜下來的氣質，幾乎是很少能夠見到。坐在安寧身邊的時候，有一個念頭是很清楚的，讓人明白了什麽叫做歲月靜好。
而且不僅僅是被神眷顧，就連歲月也優待了那樣一位夫人。
王知行還是有點不好意思，卻也認認真真說著：“那時候我還算是個挺新潮的青年，安小姐和我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啊，她身上有種傳統的美感，那種美感，我覺得特別吸引人。”
“確實是呢。”她深表讚同。
王知行又笑笑：“人就是會被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吸引到。”
王知行現在能夠幾乎沒有芥蒂地和顧青詞談起安寧這個人，就是說明基本已經放下了，只是對於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有些不好意思罷了。
顧青詞完全能夠理解這樣的想法。
對方已經放下了，這就讓她也覺得松了口氣。如果是什麽執著的人的人，那就不太好辦了，她還需要花大量功夫去觀察表情揣摩每句話是不是說了謊。
王知行說了一會兒，覺得不對勁，支起身子來，看了顧青詞一眼，忍不住笑起來：“抱歉，我說太多了，只是對於那時候我們一群年輕人來說，安小姐是真的讓大家非常憧憬的存在。就算是後來，我也時常會想到，安小姐這樣有魅力的女性，為什麽就偏偏跟了姚遠呢？”
他把安寧稱呼為“安小姐”，態度恭敬。
卻直接喊出了姚遠的名字，看起來有些鄙夷的樣子。
顧青詞不露聲色，喝了口咖啡，只是淡淡笑著。
王知行又擺擺手：“當然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現在也有自己的家庭，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妻子，還有我的女兒，我現在對安小姐已經沒有那樣的心思了。只是回憶起來，覺得那個人挺美好的……呃，您能懂我的意思嗎？”
顧青詞笑著點頭：“我當然明白，沒關系，今天反正就是要讓您回憶的嘛。您也可以放心，今天的對話，我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的。”
王知行果然些微吐出一口氣，覺得放松了一點。
他緩緩說道：“我那時候做事還挺渾的，年輕氣盛。那時候喜歡安小姐，也沒管她是不是結婚了，就拼了命開始追求。實際上，仔細想想，會做出這樣的事情，讓安小姐覺得難堪不安，就已經說明我並不是喜歡她了。”王知行嘆了一口氣，“確切一點說，是在追求自己的夢想，因為知道這個夢想絕對不會實現，所以大大方方地就開始追求了，如果安小姐是那種會答應我的人，我反而會覺得不安。”
“確實，我能懂這種感情。”
也就是說，王知行那時候也就是年青的時候犯渾，並沒有多喜歡安寧。
顧青詞換了個話題：“您是什麽時候搬家的呢？”
王知行想了想，說道：“是醫院修好之後，診所不就沒生意了麽，我也是沒轍，最後只好關了診所搬家。”
“現在在醫院裏面上班？”
“是的。”王知行點點頭，“現在在大醫院裏面上班，診所什麽的，我是沒再想過了。”
顧青詞又問：“當時診所裏面的其他職員呢？”
王知行稍微楞了一下，目光稍作游移：“這個，我倒是不太清楚……平時也不會說到這些，再說我搬走之後就再沒和他們聯系過，我是真不知道。”
顧青詞也楞了一下。
他記得顧清瑯說過的話。
目光左右游移的話，是在尋找答案，想要從儲備裏面找出一個最好最合適的回答。
也就是說，這一點上他可能撒了謊。
不過為什麽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上面撒謊。
顧青詞直覺地認為可能有隱情，把這件事在心裏默默記下了，又慶幸自己為了緩和情緒而東拉西扯的習慣簡直就是個好習慣，這樣反而能無意中獲得更多消息。
顧青詞把話題帶了回來：“王先生覺得安小姐是個什麽樣的人呢？”
“這個麽……”王知行仔細回憶著，“安靜、美好，很傳統，不會大聲說話，不會和人起爭執，遇事習慣忍讓，而且一心一意，真的是一心一意伺候著自己的丈夫。”
安寧就是這樣的人，完全沒錯。
顧青詞稍微記下了他的說法，又問：“那您覺得姚先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？”
剛才這個人在提起姚遠的時候，態度實在是有些微妙。
王知行微微一怔。
他將胳膊支在桌面上，微微摸了下嘴唇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緩緩說道：“他人也不錯，大家都覺得他和氣，心善，是個沒脾氣的老好人，不過對於當時我們那群小年輕來說，覺得他五大三粗的，身上成天油膩膩的，看起來配不上安寧。”他說著，笑了笑，搖搖頭，“那時候，我們還挺看不上他的。”
“我聽說姚先生從來沒有發過火。”
顧青詞這個說法突然冒出來。
王知行頓了一會兒，才說道：“這個我倒是不清楚，不過我確實沒看到他發過火，就連之前那些小混混找他麻煩，他也沒對他們發過火，興許是真的吧。”
顧青詞窮追不舍地追問道：“您覺得姚先生和安小姐的感情好嗎？”
王知行皺了皺眉：“您是在懷疑安小姐嗎？”
“不是。”顧青詞笑起來，“只是例行公事的問話。”
“這樣麽……”王知行沒有猶豫：“他倆關系挺好的，沒什麽異常的，外人看來都是一副恩愛夫妻的樣子。”
顧青詞最後又問他：“我聽說安小姐身體不太好？”
“什麽？”
顧青詞說：“只是聽說而已，是說她經常會去診所。”
“是啊。”王知行又有點慚愧起來，稍作思索，“是的，她身體不太好……嗯，經常有個頭疼腦熱的，不過打我追求她開始，她就不怎麽來我們診所了。說起這個，我也覺得很抱歉，她大概是想要避嫌，但是我作為醫生卻……唉。”
說罷，他重重嘆了一口氣。
果然這樣一梳理又能拿到很多有用的情報。回去的路上顧青詞心情越來越好，當時辦案的人到底不是他們這個行業的專精，對於對方的話也不能像他們這樣一句一句分析到位，其中有漏掉的重要信息，實際上是非常正常的事情。
這倒是不能怪別人。
只是現在重查這個案子，雖然十分麻煩，卻是一件極其必要的事情。
顧青詞每次一拿到新的情報了，就忍不住想要給顧清瑯打個電話匯報，那位副部長不會像傅景年那樣否認她的任何努力，會在適當的時候給她她想要的鼓勵和表揚，這一點，就讓顧青詞一有成績後把打電話當成習慣。
不過這會兒她把手機拿出來之後，怔忪許久，才慢慢放了回去。
顧清瑯現在已經不在國內了啊。
不知道副部長到國外了沒有。到了國外的話，必須要換電話卡，估計著是很難聯系上副部長了，平時就算是聯系，可能也只能通過郵件聯系了吧。
不過不聯系也好。
畢竟在走之前，還那麽信誓旦旦地和副部長保證了自己依然會拿出幹勁工作。
而且她自己也有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，她是自己想過的。
明明就想好要獨立，就算是暫時離開了那一點小小的光芒，但是還是會自己摸索著前進，一個人處在黑暗裏面，並不是就此停下腳步，而是跌跌撞撞地慢慢前進。
雖然這樣想，不過顧青詞還是稍微嘆了一口氣。
一個人跌跌撞撞地，可能也不是前進，也有可能，是迷路了。
她懶洋洋走在人潮湧動的街頭，太陽落下去有一會兒時間了，路燈一盞盞亮起來。華燈初上，微風裏面夾上了夜晚的氣息。
天邊最後那一點亮光也熄滅了。
大都會裏面的光影迷亂，人群穿梭，大片的玻璃建築透亮起來，裏面商品清晰可見。年輕的男女牽著手，嘻嘻哈哈亂逛著。
顧青詞在婚紗店門口停了下來，微微擡起頭。
長夜深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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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真的。”王知行對於這一點並沒有任何的隱瞞，回憶到之前的事情，問她，“顧小姐應該已經見過安小姐了吧？”
顧青詞點頭：“已經見過了。”
王知行問她：“覺得那是一個被神眷顧的女性，對吧？”
顧青詞想了想，再次點頭：“是的。”一身風骨風姿確實無人能敵，那種讓人能夠安靜下來的氣質，幾乎是很少能夠見到。坐在安寧身邊的時候，有一個念頭是很清楚的，讓人明白了什麽叫做歲月靜好。
而且不僅僅是被神眷顧，就連歲月也優待了那樣一位夫人。
王知行還是有點不好意思，卻也認認真真說著：“那時候我還算是個挺新潮的青年，安小姐和我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啊，她身上有種傳統的美感，那種美感，我覺得特別吸引人。”
“確實是呢。”她深表讚同。
王知行又笑笑：“人就是會被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吸引到。”
王知行現在能夠幾乎沒有芥蒂地和顧青詞談起安寧這個人，就是說明基本已經放下了，只是對於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有些不好意思罷了。
顧青詞完全能夠理解這樣的想法。
對方已經放下了，這就讓她也覺得松了口氣。如果是什麽執著的人的人，那就不太好辦了，她還需要花大量功夫去觀察表情揣摩每句話是不是說了謊。
王知行說了一會兒，覺得不對勁，支起身子來，看了顧青詞一眼，忍不住笑起來：“抱歉，我說太多了，只是對於那時候我們一群年輕人來說，安小姐是真的讓大家非常憧憬的存在。就算是後來，我也時常會想到，安小姐這樣有魅力的女性，為什麽就偏偏跟了姚遠呢？”
他把安寧稱呼為“安小姐”，態度恭敬。
卻直接喊出了姚遠的名字，看起來有些鄙夷的樣子。
顧青詞不露聲色，喝了口咖啡，只是淡淡笑著。
王知行又擺擺手：“當然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現在也有自己的家庭，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妻子，還有我的女兒，我現在對安小姐已經沒有那樣的心思了。只是回憶起來，覺得那個人挺美好的……呃，您能懂我的意思嗎？”
顧青詞笑著點頭：“我當然明白，沒關系，今天反正就是要讓您回憶的嘛。您也可以放心，今天的對話，我不會讓其他人知道的。”
王知行果然些微吐出一口氣，覺得放松了一點。
他緩緩說道：“我那時候做事還挺渾的，年輕氣盛。那時候喜歡安小姐，也沒管她是不是結婚了，就拼了命開始追求。實際上，仔細想想，會做出這樣的事情，讓安小姐覺得難堪不安，就已經說明我並不是喜歡她了。”王知行嘆了一口氣，“確切一點說，是在追求自己的夢想，因為知道這個夢想絕對不會實現，所以大大方方地就開始追求了，如果安小姐是那種會答應我的人，我反而會覺得不安。”
“確實，我能懂這種感情。”
也就是說，王知行那時候也就是年青的時候犯渾，並沒有多喜歡安寧。
顧青詞換了個話題：“您是什麽時候搬家的呢？”
王知行想了想，說道：“是醫院修好之後，診所不就沒生意了麽，我也是沒轍，最後只好關了診所搬家。”
“現在在醫院裏面上班？”
“是的。”王知行點點頭，“現在在大醫院裏面上班，診所什麽的，我是沒再想過了。”
顧青詞又問：“當時診所裏面的其他職員呢？”
王知行稍微楞了一下，目光稍作游移：“這個，我倒是不太清楚……平時也不會說到這些，再說我搬走之後就再沒和他們聯系過，我是真不知道。”
顧青詞也楞了一下。
他記得顧清瑯說過的話。
目光左右游移的話，是在尋找答案，想要從儲備裏面找出一個最好最合適的回答。
也就是說，這一點上他可能撒了謊。
不過為什麽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上面撒謊。
顧青詞直覺地認為可能有隱情，把這件事在心裏默默記下了，又慶幸自己為了緩和情緒而東拉西扯的習慣簡直就是個好習慣，這樣反而能無意中獲得更多消息。
顧青詞把話題帶了回來：“王先生覺得安小姐是個什麽樣的人呢？”
“這個麽……”王知行仔細回憶著，“安靜、美好，很傳統，不會大聲說話，不會和人起爭執，遇事習慣忍讓，而且一心一意，真的是一心一意伺候著自己的丈夫。”
安寧就是這樣的人，完全沒錯。
顧青詞稍微記下了他的說法，又問：“那您覺得姚先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？”
剛才這個人在提起姚遠的時候，態度實在是有些微妙。
王知行微微一怔。
他將胳膊支在桌面上，微微摸了下嘴唇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緩緩說道：“他人也不錯，大家都覺得他和氣，心善，是個沒脾氣的老好人，不過對於當時我們那群小年輕來說，覺得他五大三粗的，身上成天油膩膩的，看起來配不上安寧。”他說著，笑了笑，搖搖頭，“那時候，我們還挺看不上他的。”
“我聽說姚先生從來沒有發過火。”
顧青詞這個說法突然冒出來。
王知行頓了一會兒，才說道：“這個我倒是不清楚，不過我確實沒看到他發過火，就連之前那些小混混找他麻煩，他也沒對他們發過火，興許是真的吧。”
顧青詞窮追不舍地追問道：“您覺得姚先生和安小姐的感情好嗎？”
王知行皺了皺眉：“您是在懷疑安小姐嗎？”
“不是。”顧青詞笑起來，“只是例行公事的問話。”
“這樣麽……”王知行沒有猶豫：“他倆關系挺好的，沒什麽異常的，外人看來都是一副恩愛夫妻的樣子。”
顧青詞最後又問他：“我聽說安小姐身體不太好？”
“什麽？”
顧青詞說：“只是聽說而已，是說她經常會去診所。”
“是啊。”王知行又有點慚愧起來，稍作思索，“是的，她身體不太好……嗯，經常有個頭疼腦熱的，不過打我追求她開始，她就不怎麽來我們診所了。說起這個，我也覺得很抱歉，她大概是想要避嫌，但是我作為醫生卻……唉。”
說罷，他重重嘆了一口氣。
果然這樣一梳理又能拿到很多有用的情報。回去的路上顧青詞心情越來越好，當時辦案的人到底不是他們這個行業的專精，對於對方的話也不能像他們這樣一句一句分析到位，其中有漏掉的重要信息，實際上是非常正常的事情。
這倒是不能怪別人。
只是現在重查這個案子，雖然十分麻煩，卻是一件極其必要的事情。
顧青詞每次一拿到新的情報了，就忍不住想要給顧清瑯打個電話匯報，那位副部長不會像傅景年那樣否認她的任何努力，會在適當的時候給她她想要的鼓勵和表揚，這一點，就讓顧青詞一有成績後把打電話當成習慣。
不過這會兒她把手機拿出來之後，怔忪許久，才慢慢放了回去。
顧清瑯現在已經不在國內了啊。
不知道副部長到國外了沒有。到了國外的話，必須要換電話卡，估計著是很難聯系上副部長了，平時就算是聯系，可能也只能通過郵件聯系了吧。
不過不聯系也好。
畢竟在走之前，還那麽信誓旦旦地和副部長保證了自己依然會拿出幹勁工作。
而且她自己也有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，她是自己想過的。
明明就想好要獨立，就算是暫時離開了那一點小小的光芒，但是還是會自己摸索著前進，一個人處在黑暗裏面，並不是就此停下腳步，而是跌跌撞撞地慢慢前進。
雖然這樣想，不過顧青詞還是稍微嘆了一口氣。
一個人跌跌撞撞地，可能也不是前進，也有可能，是迷路了。
她懶洋洋走在人潮湧動的街頭，太陽落下去有一會兒時間了，路燈一盞盞亮起來。華燈初上，微風裏面夾上了夜晚的氣息。
天邊最後那一點亮光也熄滅了。
大都會裏面的光影迷亂，人群穿梭，大片的玻璃建築透亮起來，裏面商品清晰可見。年輕的男女牽著手，嘻嘻哈哈亂逛著。
顧青詞在婚紗店門口停了下來，微微擡起頭。
長夜深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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